烟笼寒水

叶修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场合下再见到苏沐秋。 
那个少年再没有记忆中的青涩模样，身上洗得泛白却永远干干净净的T恤变成了高档的衬衣西服，面上是得体却掩盖不了疏离的微笑，举手投足完全融入了宴会的气氛，甚至比他还要熟练。 
“叶总。”苏沐秋笑眯眯地举起酒杯，他的眼睛看着他的脸，漆黑的瞳孔里却没有他的影子。 
心脏像是被针刺中，针尖旋转着越扎越深。 
女伴轻轻用手肘撞了叶修一下，低声提醒他这是xx公司的苏经理，叶修才回过神，微笑和苏沐秋碰杯，“你好。” 
是他。 
苏沐秋将杯里所剩不多的酒一口饮尽，又从服务生那里重新拿了一杯，转向叶修的女伴：“李小姐今天还是这么漂亮。” 
“谢谢。”李欣娇羞一笑，和他碰杯，轻轻抿了一口。 
苏沐秋再次一口饮尽，把酒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，他的脸上浮起微醺的红晕，不说话时让叶修恍惚想起从前接吻时他的样子。 
他并没有在这里逗留多久，和他们寒暄两句就指了指门口，“叶总，李小姐，你们自便，那边还需要我。” 
“好的。”李欣微笑点点头，挽着失魂落魄的叶修往厅内走。 
“他是谁？”渐渐走远，叶修才问。 
“今晚宴会主人公司的一个经理，本来一向不怎么参加这种活动的，”李欣给叶修解释，又补充一句：“这个人不必深交，叶秋也不喜欢他。” 
她带着叶修走到角落，人一少就放开了叶修的手臂，她挑了一块水果蛋糕，小口小口地吃着，满脸幸福。 
“为什么？”叶修不解。 
“他是那个。”李欣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比了个手势。 
不是个好看的手势，他是同性恋，叶修看懂了，却不知道这个手势在叶秋的交际圈里多么具有侮辱性。 
“你们怎么知道？”他追问。 
李欣摇摇头，说：“叶秋这么说的，我也不清楚。不过他是挺奇怪的，这么多年没有个正经的女朋友。” 
叶修心里泛起微妙的满足感。 
“对了，你好歹喝一口，要装得像一点啊。”李欣说。 
“这我真不能喝，喝一口都醉。”叶修摆手拒绝，他想尽力帮叶秋的忙，但真喝下去多半就是帮倒忙。 
李欣这才真正地笑起来，唇边的酒窝生动起来，她说：“你们兄弟俩真是一个样，你手里的是饮料，不含酒精，叶秋都没问题。” 
“那好吧。”叶修点头答应。 
接下来时间，叶修在李欣的掩护下继续扮演叶秋，游刃有余地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。叶家的地位摆在那里，即使叶修不怎么说话，别人也不敢摆脸色，叶秋才放心让说话不甚动听的兄长代替他来。 
很奇怪的是，后来没有再看到苏沐秋，就像在故意躲着他一样。叶修虽然很想找个地方单独和苏沐秋谈谈，却也知道今晚不是个好时机，只能按捺下这股冲动，耐着性子和叶秋的合作伙伴聊天。